劉紀鵬：民營經濟的春天來了

　　7月19日，《中共中央 國務院發布了關于促進民營經濟發展壯大的意見》，該《意見》一經發布，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和熱烈的討論。針對這一文件，《財經》雜志也特別邀請到了中國政法大學資本金融研究院院長、著名經濟學家劉紀鵬教授，為我們解讀和認知這一文件。

　　修小思：劉教授您好，您覺得在當前的時間節點下發布該《意見》，有什么樣的背景和意義？

　　劉教授：

　　眾所周知，在當前形勢下，急需我們的民營經濟發揮“56789”的作用。然而這些年來，確實在發展民營經濟上存在的一些認識上的誤區。比如像民營經濟使命結束論、退出歷史舞臺論，甚至還有人把我們的現代化將人民與資本對立起來，就導致一些民營企業有躺平的現象。

　　而本《意見》明確提出了要堅決抵制那些否定和弱化民營經濟在我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地位與作用的錯誤言論和做法，強調培育尊重民營經濟創新創業的良好輿論環境，引導社會正確認識民營經濟的重大貢獻和重要地位。

　　修小思：

　　所以《意見》的意義不僅僅是提振了民營企業的信心，也提振了整個社會對未來經濟發展的信心嗎？

　　劉教授：

　　對，信心比黃金更重要。《意見》中，出現了很多新的有關“提振信心，鼓勵民營經濟發展”的觀點，比如說要引導全社會客觀正確全面認識民營經濟和民營經濟人士的作用，正確看待民營經濟人士通過合法的、合規的經營獲得的財富，要依法保護民營企業的產權和企業家的權益等。

　　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提到了民營經濟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生力軍，并且首次提出了民營經濟也要和國有企業一樣的，做大、做優、做強的戰略新目標，同時還提到了要營造市場化、法制化、國際化的一流營商環境。

　　今天這個政策是促進民營企業壯大發展的31條，但是給我印象最深的主要有三點。

　　第一點，關于金融方面，《意見》明確提出要支持民營企業發展，給予一系列的金融政策，要進一步支持符合條件的民營企業上市融資和再融資。

　　第二點，從法律的角度看，要進一步強化民營經濟發展的法治環境，要防止和糾正用行政或者刑事的手段干預市場經濟的糾紛。結合著這次萬達和萬科的糾紛，提出了要進一步規范涉及到產權的強制性措施，避免超權限、超范圍、超數額、超時限的四超查封和扣押凍結財產。要對那些涉及企業案件的申訴和再審等機制進行常態化的糾正機制。總之，依法規范和引導民營資本健康發展的法律環境和法律制度一定要建立起來。

　　第三點，推動平臺經濟健康持續的發展。要給予政策扶持，這就與前一階段簡單的批判平臺經濟不一樣了，而是要引導平臺經濟進一步向開放、創新、賦能的方向發展。特別是要補齊發展的短板弱項，要支持平臺企業在創造就業、拓展消費，甚至在國際競爭中要大顯身手。為下一步平臺經濟要發展到國外去指方向，同時也提到了要鼓勵民營經濟集中精力做強、做優他們的主業，提升核心競爭力。

　　這三點給我印象最為深刻。

　　修小思：

　　您剛才為我們解讀了政策的背景、意義，還有亮點。但是對于很多人來說，政策都是看得見摸不著，他不知道這個政策到底如何要落實到實處。最近就是萬達和萬科之爭引起了很多的熱議，各自有各自的觀點，您也發表了很多建議。您覺得該《意見》的發布對兩萬之爭有沒有什么樣的影響呢？

　　劉教授：

　　如果要談這個《意見》的意義和如何具體落實，就需要我們各個部門和經濟界各界人士一起來把它落實到具體的行動中。比如說最近的兩萬的糾紛，恰恰跟這個政策密切相關。既體現了這個指導意見當中的法律問題，也體現到了金融的支持問題。

　　就萬達集團來說，基礎產業架構是不錯的。在全國有480多個萬達廣場，涉及到了280多個城市以及220多萬人的就業。就目前而言，一個城市只要有一個萬達廣場，就能帶來一方商業的繁榮、帶動一方的就業。這不僅對于拉動消費有積極意義，在我們今天就業艱難的背景下有著重要作用。同時，萬達周邊房地產的環境也能夠帶起來，一定程度上為地方的財政解決困難。萬達企業的經濟效益很好。

　　因此，我認為意見發表之后各個政府有關部門一定會推出落實這個文件的一系列實際行動。證券監管部門如果在資本市場上能夠給予支持，解決萬達上市的老大難問題。這樣的案例，對于提振民營企業的信心一定能夠發揮出積極的表率作用。

　　其次，兩萬的這次糾紛涉及到了法律的環境問題。企業之間在經濟下行壓力下，信心問題就容易導致信任問題。特別是在這三年，我們遇到了疫情、房地產下行以及經濟困難和地方的一些房地產支持政策的變化。這種背景下，企業之間發生經濟糾紛是正常的，但是法律上如何裁處這些經濟糾紛？比如像前邊提到的超范圍、超額度、超時限的這種凍結查封財產，可能就不太正常。

　　如果法律上能夠像促進的《意見》提出的一樣：創造一個良好的營商環境。這些小矛盾就很容易化解，所以《意見》出臺恰逢其時。對于當前民營企業之間普遍存在的糾紛以及引發的法律問題具有極重要的指導意義，法律是穩定社會、護航經濟發展的穩定器。

　　最后，我也特別想指出：隨著經濟的發展，特別是金融領域的帶來的新問題，也對我們的司法系統提出了新的挑戰。比如說像這次萬科跟萬達的糾紛，一個13.8億的糾紛，但法律上就是由于對于注冊資本和實收資本的關系、注冊資本和凈資產的關系缺乏認知發生了誤判，以為19.8億的股權就是19.8億元。但如果這背后代表的是1200億的凈資產，就會產生在這種查封背景下對好的企業直接的影響。

　　因此，這次文件的提出，法律界今后在跨界溝通解決疑難問題上，一定會傾聽各界的意見，解決企業“急難愁盼”的重大問題，使我們的法律、司法系統能夠為穩定社會、護航經濟發展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修小思：

　　那也就是說，《意見》給一些曾經民營經濟當中模糊不清的地段畫了一個清晰的概念，讓更多的民營經濟知道方向到底往哪走。

　　劉教授：

　　非常正確。這次確實把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全都澄清了，并且表達了黨中央、國務院要堅定發展民營經濟的信心。我覺得這個文件對于目前所謂社會上流行的民營企業“躺平”來講，是一個新的糾正。因此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個人認為，民營企業的春天來了。

　　修小思：

　　好的，謝謝劉教授。不僅僅從概念上為我們解讀了《意見》，也舉了更實際的例子，讓我們更深刻理解《意見》的意義，也期待更多的民營經濟能夠發揮出更好的作用，也期待我們的中國式現代化可以越來越好，中國的經濟能夠越來越好。謝謝劉教授。

　　（編輯：黎小星 責任編輯：王玉均）